万历援朝之战,为何明朝必须打朝鲜基本沦陷
我是棠棣,一枚历史爱好者。欢迎大家我,一起谈古论今,纵论天下大势。君子一世,为学、交友而已!
中、朝、日在朝鲜半岛进行的这场战争,中国称之为“援朝御倭战争”或“抗日援朝战争”;朝鲜称之为“壬辰倭乱”或“壬辰卫国战争”;日本称为“文禄、庆长之役”。
1、为何万历抗倭援朝之战必须打?
(1)以丰臣秀吉为首的军事封建领主们扩张领土
丰臣秀吉扩张领土的野心,早在织田信长进行统一全国战争时就已有所表露。
他于年(明万历五年、朝宣祖十年、日天正五年)对织田信长说:
“臣借君之威武,迅速平定中国(指日本本州),而君家的宿将老臣未取得领土者极多,宜将中国分予之。臣更拜命征伐九州,亲平该地,并率军进入朝鲜,席卷明朝四百余州,以为皇国之版图。”
年(万历十五年、宜祖二十年、天正十五年)他在给其爱妾浅野氏的信中说:
“应督促朝鲜王入朝,派急使去对马,在我生存之年,普将唐(明)之领土纳入我之版图。”
丰臣秀吉的野心远不在朝鲜、中国,同时,他的目的还要吞并印度和东南亚诸国,从而建立一个庞大的大日本国。
要想达到这样的目的,不发动战争怎能成?
要知道,丰臣秀吉发动这场侵略战争,自有他的国内基础,虽然有许多人表示反感,但压倒多数的大封建领主的想法还是与之共鸣的。
(二)掠夺财富
在古代,侵略战争大都与掠夺财富有着密切关系。就彼时的日本来说,商业资本已有很大发展,资本主义的生产因素已见萌芽,当时的大封建领主亦就是大商人,他们的发财欲望极大,并有冒险精神,为了获得更多的财富,常常进行海盗式的贸易。
但是,当中国平息倭寇之后,无论是海盗贸易还是和平贸易,日本各阶层的商人皆受到颇大的抑制。商路不通,无法贸易,而用侵略的手段对亚洲各国(主要是中国)进行掠夺,当是日本商业资本进一步发展的一条险恶的出路。
丰臣秀吉集团铤而走险,自然在国内亦有其社会基础。
(三)丰臣秀吉为实现个人野心
丰臣秀吉的性格特殊,心理变态,是个政治疯子、战争狂,他将发动战争作为发泄个人欲望的手段。
丰臣秀吉的人生观,可从他给朝鲜国王的书信中得知大概:
“余,事迹部陋小臣也。虽然,余当托胎之时,慈母梦日轮入怀中,相士曰:“目光所及,无不照临;壮年必八表闻仁,四海蒙成名者,何其疑乎!”
…本朝开辟以来,朝政盛事,洛阳壮丽,莫如此日也。人生一世,不满百龄焉,都都久居此乎?不屑国家之远,山河之隔,欲一超直入大明国,欲易吾朝风俗于四百馀州,施帝都政化于亿万斯年者,在方寸中…
如果丰臣秀吉可称一代奸雄的话,他也应该在自己的国土上继续作出一番事业,用正当和平的手段与邻国交好。
但是,应该作的不作,不应该作的却去硬作,主观世界与客观世界相差殊远,此亦正常人之正常心理乎!
试想,偌大一个亚洲,岂能使丰臣集团吞得下?丰臣秀吉为自己编造一个神话,什么“壮年必八表闻仁”,其“仁”在何处?
这种扭曲的心理,是造成这场战争悲剧的重要因素。
(四)丰臣秀吉斗胆冒险
如果朝鲜和中国的实力颇显雄厚,丰臣秀吉是不一定轻举妄动的。
但是,从国际环境来看,朝鲜与中国的境况并非令敌人悲观。
朝鲜和中国的政治都很黑暗。
朝鲜和中国的土地兼并都十分严重,社会矛盾都颇激烈。朝鲜的党争瓦解了国家的团结和统一,边备松弛,人心涣散。
中国,虽然在万历初期有过张居正的改革,出现过中兴气象,倭寇也曾遭受过沉重打击,但后来正直的文官武将都接连遭到打击和排挤,国家的政治环境变得愈来愈险恶,经济力量愈来愈空虚,军队的素质愈来愈下降,一个堂堂的天朝大国竞然被丰臣秀吉之流看得那么软弱可欺。
丰臣秀吉在战前曾向汪五峰(即王直,汪直,称“五峰船主”)之遗党询问中国情况,答曰:
“吾等曾以三百馀人,自南就地劫掠横行,下福建过一年,全甲而还。唐(明)畏日本如虎,灭大唐如反掌也。”
丰臣秀吉亦云:
“以吾之智,行吾之兵,如大水崩沙,利刀破竹,何城不摧,何国不亡,吾帝大唐矣。”
我们说,丰臣秀吉的感觉有真实的一面,恰是倭寇在东南沿海一带如入无人之境的那种情景以及战争初期在朝鲜半岛那种闪电般的进军速度所反映的历史真实。
说他们的感觉是虚幻的,是由于丰臣秀吉之流头脑发热,没有认识到像中国这样的大国尚存在着一种历史的或民族的潜在的巨大力量。
假如当时的侵略军进犯中国大陆并暂时占领某些地区,但从长远来看,侵略军肯定会葬身于中国,并给日本带来更大的灾难。
丰臣秀吉乃是一个不懂中国历史的无知狂夫。
说他的感觉是虚幻的,还表现在对琉球和朝鲜的错误估计上。
丰臣秀吉欲侵略中国,一厢情愿地拉琉球和朝鲜入伙,自己要作盟主,以取代明朝在东亚的地位,并吃掉中国。
但是,就历史也好,还是当时的现实也好,这都是不切合实际的。
事实上,琉球和朝鲜都不会按照日本人的意志去处理与明朝的关系。
《明神宗实录》载:
万历十九年7月,“大学士许国等题,昨得浙江、福建抚臣共报,日本倭奴招诱琉球入犯”;8月,“福建巡抚赵参鲁奏称,琉球贡使预报倭警,法当御之于水,勿使登岸:奸徒勾引,法当防之于内,勿使乘间”;“礼部题,朝鲜供报倭奴声息,与琉球所报同”。
2、日本的战争准备
丰臣秀吉侵略朝鲜和中国,蓄谋已久,战争准备自然是加紧进行。
首先,进行扩军。
丰臣秀吉在整顿田粮制度之后,命各藩以每产万石,出兵人。共集兵力约33万余人,其中出征军约20万,驻名古屋约10万,京都守备约3万余。
其次,备军用物资:
(1)备粮。
年(万历十八年),秀吉开始下令各诸侯储备军粮,又向国内市场征购粮食;同时,威逼琉球等国进贡或交易采购粮食。
(2)准备战船。
命沿海各大藩,以每10万石出大船2艘,50万石出大船3艘、中船5艘,每百万石以上出船数量另行规定。同时,征用相应的水手、俸米,并限朝于大阪集中。战争初始,所备战船已达千艘。
(3)备器械、装备。
主要武器有弓矢、刀、枪、铳(铁炮)等,还有火炮(大筒)、龟甲车、攻城器械等。
其三,建立侵朝前哨基地。
年10月,秀吉在北九州的肥前国(今佐贺县)荒野上建造了名古屋城,作为进攻朝鲜的前哨基地。站在此城之上可以眺望朝鲜海峡。
其四,以秀次为养子,接替关白职务,自称太阁,专一领导侵朝备战事务;
同时,命对马藩主宗义智组织人员充当侵朝向导,征用懂朝鲜语者40人充当翻译,年3月,在下令出征的同时,还命出征将领的妻子集中于大阪当作人质。
其五,丰臣秀吉自任侵朝统帅,坐镇名古屋,以宇喜多秀家为前总指挥,下辖9个战斗队:
第一队,统帅为小西行长,率军1万8千7百人;
第二队,统帅为加藤清正,率军2万2千8百人;
第三队,统帅为黑田长政,率军1万1千人;
第四队,统帅为岛津义弘,率军1万4千人;
第五队,统帅为福岛正则,率军2万5千人;
第六队,统帅为小早川隆景,率军1万5千7百人;
第七队,统帅为毛利元辉,率军3万人;
第八队,统帅为宇喜多秀家,率军1万人;
第九队,统帅为羽柴秀胜,率军1万1千5百人。
陆军计15万8千7百人。
水军由九鬼嘉隆、加藤嘉明、胁坂安治3人率领,负责运输及海上警卫工作。
3、朝鲜方面的应战准备
朝鲜在一个很长的时期一直同日本保持着外交关系,而这事一直瞒着明朝。
大概也是这一原因,丰臣秀吉想要拉朝鲜入伙,以共同进攻中国。这种做法显然是行不通的。
当万历十九年3月朝鲜国王接到丰臣秀吉的国书之后并得知日本要入侵大明、假道朝鲜并以朝鲜为先驱的消息之后,召集群臣讨论是否要将此事报告给明朝,最终还是决定上奏朝廷。
这年5月,朝鲜“乃于贺节使金应南之行,略具倭情”,“及应南入辽界,一路哗言朝鲜谋导倭入犯,待之顿异”。应南见此情景,“即答以为委奏倭情来”,“华人喜闻,延款如归”。
原来,华侨许议后、商人陈甲在此之前已将日本进攻明朝的消息报告了明朝官员,明朝对朝鲜的立场尚不明确,故辽东人对金应南的态度前后有异。
朝鲜对日本的回答,其书契中明确表示:
“惟我东国,即殷太师箕子受封之旧也,礼仪之美,见称于中华,凡几代矣”;“逮我皇朝,混一区宇,威德远被,薄海内外,悉主悉臣,无敢违拒”;“中朝之待我也,亦视同内服,赴告必先,患难相救,有若家人父子之亲者,…人臣有党者,天必殛之,况舍君父而党邻国乎”。
朝鲜虽然知道日本要假道进攻大明的图谋,但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也没有进行全国性的动员,只是于年委任3名巡察使,到南方三道(庆尚道、全罗道、忠清道)搞些备战工作。
4、明朝的战备情况
关于丰臣秀吉发动战争的消息,明朝最先是从琉球方面及华人许仪后、陈甲那里听到的,因彼时日本散布谣言,说三百余名朝鲜技术人员已东渡日本,帮助日本建造船舶,并日本从朝鲜购得了若干匹马。
朝鲜方面已答应愿做日本军的向导等,及朝鲜于万历十九年11月向明朝奏闻倭寇“明年三月间要来侵犯”“倭贼入犯似真”后,明朝才进行一般性的布署,“有旨着兵部伤沿海提防”,“沿海防汛将兵,务要远哨,堵截外洋,毋得各省互相推诿;巡抚未赴任者,着作急催促”。
5、大明出兵前朝鲜的形势
万历二十年(年、朝鲜宣祖二十五年、日本文录元年)春,丰臣秀吉在完成各项战争准备之后,即向小西行长等下令率军陆续从福冈、对马、名古屋等地出发,向朝鲜进军。
(1)釜山、东菜、尚州、忠州沦陷
年(壬辰)5月22日(阴历4月12日)小西行长率第一军,分乘7百余艘兵船抵釜山,次日拂晓登陆攻城。
此时,“釜山佥使郑拨方猎于绝影岛,谓为朝倭,不设备。未及还镇,而贼已登城,拨死于乱兵中。城中三千老弱官兵及市民仅七八千人,与其城共亡。
在敌人进攻釜山城的同时,派兵进攻了西平浦和多大浦,多大浦佥使尹兴信及全体士兵壮烈牺牲,西平浦被占。
庆尚左水使朴泓见形势不妙,烧掉军粮和兵器,弃军只身逃走。另有一万敌人水军,在九鬼嘉隆,胁坂安治、加藤嘉明、藤堂高虎等率领下,至巨济岛旁边的加德前海上,庆尚右水使元均见敌军声势浩大,便自毁大小船只百余艘,仓惶而逃。
结果,属于庆尚道左右水营的一万余朝鲜水军,均告瓦解。
翌日,日军进抵东莱府,左兵使李珏“拥兵先遁”,仅府使宋象贤率二万守军登城御敌。一倭兵树一木板,上写“战则战,不战则假我道”之语,宋象贤亦拿来木板,上写“死易,假道难”。
当敌人攻城之时,守城的梁山郡守赵英珪、助防将洪允宽、裨将宋凤寿等力战不屈,壮烈牺牲,宋象贤誓不降敌,英勇殉国。东莱城沦陷。
小西行长之第一军在攻克东莱之后,席卷粱山、密阳、大邱、仁同、善山等地,旋即逼近尚州。朝鲜以名将李镒为巡边使,“将精锐御战于尚州,败绩。从事朴篪、尹暹等皆死,镒单骑走免”,尚州陷落。及“贼至尚州,(朝鲜)遣通事景应舜持书契请和,且以一赤帜为信。上遣李德馨问其入寇之由。德馨至龙仁,贼已逾岭(闻庆岭),故不至而还”。
小西行长率军逼向忠州。
朝鲜国王李昖(yán)以申砬(lá)为三道巡边使,并亲临遣之,赐宝剑一口,曰:“李镒以下不用命者,卿皆斩之。”
于是,“悉发中外精兵,尽出紫门军器,都人皆罢市聚观。…砬至忠州,诸将皆欲据鸟岭之险以遏敌冲,位不从,欲长驱于平原。27日阵于丹月驿,…贼设伏绕出我师之后,众遂大溃。砬突围至?川月滩边,召其下曰:‘无面目见殿下。遂溺死。其从事金汝物、朴安民亦溺死”。
在忠州之战中,朝鲜出动8千骑兵,迎击3万余日军。日本军队于夜间大摆“火牛阵”,很快击溃了申砬的部队。忠州失守。
(2)首都汉城落入敌手
日军进攻朝鲜,开始其布署是兵分三路。
中路军由小西行长率领,其进军路线业已见前述。当西历5月28日小西行长所部强占密阳时,由加藤清正所率第二军又在釜山登陆。
当第二军经过东莱、粱山,并于29日进攻彦阳的时候,由黑田长政率领的第三军约1万1千名士兵,在安骨浦,当天就攻占了金海城。接着其余各军,包括水军在内,陆续登陆。
第二军取左路,经蔚山、庆州、永川、新宁、义兴、军威、比安,在丰津渡过龙宫江,转向中路,越过闻庆、鸟岭,在忠州与第一军会合。再分道进犯竹山、龙仁,势逼汉城。
第三军取右路,由金海直向星州,经过知礼、锦山、侵入忠清道境域,再经永同、清州,向京畿进犯。
三路日军预定5月中旬在汉城会合。
当忠州失陷的消息传到汉城的时候,国王李昖“召大臣、台谏入对”,君臣开始讨论撤离京城的问题,并布署汉江防线,“起复金命元为都元帅,申恪为副元帅,屯汉江边,彦秀为蹈都大将”。李昖决定出走,同王子、王妃、侍女们一起,于6月10日(阴历5月1日)逃至开城。
就在国王撤离首都时,“都城宫省火,…历代宝玩,及文武楼、弘文馆所藏书籍,春秋馆各朝实录,他库所藏前朝史草(指修《高丽史》时所草)、承政院日记,皆烧尽无遗”。
日军占领忠州之后,暗派精明强干的士兵协作朝鲜士兵的样子,进入京城侦察情况,得到了国王西撤的情报,“遂分道进兵,一军由阳智、龙仁趋汉江,一军由骊州、利川趋龙津。
贼数骑至汉江南岸,戏作浮渡之状,诸将色变,命左右鞍其马,众遂溃。李阳元等弃城走,金命元、申属等各自逃散,京城遂空”,6月12日(阴历5月3日),日军兵不血刃举手而得首都汉城。
(3)平壤失陷
日军进驻汉城后,国王李昖继续西奔,自中和而入平壤。不久,又“自安州冒雨入宁边府”,“留尹斗寿、金命元、李元翼守平壤,大臣崔兴源、俞泓、郑澈等从。柳成龙以接候汉(明)官,仍留平壤。
李昖等离开平壤后,由留守的官员负责该城的保卫工作,其布署为:
由平安监司宋慎言负责守大同门:兵使李润德守从浮碧楼到大同江上游的浅水滩:慈山郡守尹裕俊守长庆门:在城堞上布置战士和壮丁约三、四千人。
日本军占领汉城后,继续北犯。突破临津江防线,占领了开城,然后在大同江南岸摆开阵势,同机过江。
尹斗寿和金命元率4百余“勇士对敌人的营地进行了一次夜袭,结果使日军得知自王城滩可涉水渡江的奥秘。
于是敌军趁机渡江,守滩的朝鲜官兵望风而逃。
尹斗寿、金命元见大势不好,遂打开城门,让百姓逃出,并将武器沉于风月楼池塘之中,自己出普通门逃之夭夭。
7月23日(阴历6月15日)晨,倭寇登牡丹峰俯视城里,见是空城,随即占领之,城中尚存10万石粮食,落入敌手。
国王李昖于7月19日(阴历6月11日)发平壤向宁边:23日(阴历15日)去博川,出时得知平壤陷落的消息;24日至定州;31日到达义州。
(4)日军进攻咸镜道,王子被俘
日军侵朝第二军加藤清正的部队,曾于6月12日(阴历5月3日)由南大门进入汉城,第一军经过骊州由东大门在同一天进入汉城。
25日(阴历17日),加藤清正进入咸镜道,并在会宁俘获了临海君珒、顺和君二王子,会宁府使鞠景仁及王子之从臣金贵荣、黄廷彧、黄赫等皆投降敌人。
加藤清正问鞠景仁日:“朝鲜北境尽于此乎?”对曰:“然。”曰:“北邻何国?”曰:“兀良哈。”
加藤清正留下守备兵后,带领8千人进入兀良哈地区(今我国延边地区),攻一城,拔之。入夜之后,下令曰:“勿释甲。”夜半,兀良哈骑兵大至,日军力战,兀良哈人退走。
清正曰:“虏不意我至,我一捷足以报太阁(指秀吉)矣。”
于是,收其宝货,引兵南还。兀良哈骑兵跟踪于后,清正亲自殿而退,沿图们江沿岸,到达庆源,至海边。
日本陆军自釜山登陆至占领平壤,前后仅两个月的时间,可谓进军迅速,沿途虽遇到一些反抗,但影响不大,卿所谓“升平二百年,民不知兵,郡县望风奔溃”少,已将朝鲜国王赶到了鸭绿江边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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