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原文艺周风你好,扶风
你好,扶风
文/李宝萍
扶风,当我在心里默念着你的时候,一缕缕温暖的风就从记忆里吹来。这缕风从何时吹起的,我在脑子里苦苦搜寻着,我想,应该从我们家来到扶风说起吧。我的父亲母亲,一个来自安徽,一个来自山东,他们从战火中走过,带着荣誉的枪伤,带着对新生活的期待,并满腔热血地投入到新中国的建设中,他们是那样的纯粹,在国家支援大西北的召唤中,毅然决然的告别身后繁华的大都市上海,来到陕西,几经工作变迁,在60年代中期来到扶风,这一来就将根扎到这里,我们的家就像飘飞的蒲公英,落地到哪里,那里便是故乡。我出生在扶风绛帐。绛帐,顾名思义紫色的帐子,也许我喜欢紫色与我的出生地有了默契的关联。当然绛帐这诗意的地名里还有一个更丰富的故事,这里曾经是东汉大儒马融设紫帐讲经著学的地方,在东汉,这里是文化的雅集,从各地赶来的莘莘学子,不顾车马劳顿,只为能饱听一次大儒的演讲。中国的文化从孔子,孟子到马融、张载等等,这些先贤们在不断地探索,思考,著书讲学,把治国策略、伦理道德,思想文学,音乐美学等等经过设馆讲学将中国文化发扬传承,使得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像滚滚长江一样不曾断流,并滋养着中华民族。尽管绛帐没有曲阜那样的盛名远达,但是马融把他的思想种植在了扶风这片土地上,并让它开出了千年不败的花朵,当我有触摸在这片有温度的土地时候,我就感受到文化生长出来的纯朴,善良,坚韧,睿智,与亲情爱情共生的温暖。母亲在春天里把我带到人世,尽管我在母亲的子宫里已经感知到了温暖的感觉,但是母亲还是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来到了一个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季节,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可是姐姐说,母亲生我的前一天还用架子车拉着她,去了20多里地的杨凌给她看病,那时姐姐腿上长了大脓包,走不了路,她疼的哼哼着,刺痛着母亲的心,母亲全然不顾自己有孕的笨重身体,隐忍着痛苦,拉着姐姐奔波在尘土飞扬来回40里的路上,这是后来我们回忆母亲时,姐姐讲述的,姐姐每讲一次我就心疼一次,我心疼母亲,我想把这心疼的话说给她时,母亲已经不在人世多年了。我总感觉我的父亲母亲的血管里一直流淌着家国情怀的血液,国家需要他们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69年我们全家又响应国家“我们也有两只手,不能蹲在城里吃闲饭”的号召,又来到了扶风杏林大沟村落户。当时很多居民都表了态响应国家号召,但真正落脚时候,有些就想方设法止步了,而我的父亲母亲却是那样毅然的决绝,我母亲说,我们原来就是从农村来的,怎么不能到农村去呢,而这一去就把根扎稳了。
那一年我1岁多,来到大沟村正是农事刚刚忙的初夏季节,一条深沟就是一座村庄。来到农村并没有别人想象得那么境况不好,纯朴的村民为我们让出暂时居住的地方,并在后来帮我们盖好了房子,姐说第一天来大沟就受到了很好的款待,一顿香喷喷的辣子面让我们家开始认识这座村庄,慢慢地我们和这所村庄的人们彼此成为了亲人。我们姊妹六个就有了叔,有了姨,有了爷爷,有了婆,有了玩伴,有了同学,有了朋友。过年的时候,当我们眼巴巴看着别人走亲戚远去的背影而伤心的时候,四叔会邀请我与弟弟和他们一起去走他们的亲戚,并得到那珍贵的1毛钱压岁钱。初夏的季节,油菜成垛的时候,我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就在光滑好的晒场上疯跑,或者在油菜垛之间捉迷藏。麦收后,三姨会把蒸好的白面馍馍用她的围裙寮两个到我家来,让我们尝尝她的手艺。盛夏,蝉儿扯长了嗓子在村庄里鸣叫着,村头坡上的皂角树伸出了繁茂的绿荫,烦热的时候,我们就相约爬到树杈上乘凉,蹲在家门口碌碡上的白胡子三爷爷就大声呵护我们注意,“别掉下来”。我们欢笑着说:“爷爷真爱操心”,快乐充盈着我的童年少年。上初中的时候,我就经常行走在杏林街头,这是一个平常不能再平常的小镇,而就是这样不起眼的小镇,行医之人的另一个雅号出自于这个小镇的故事,在宋代,住在小镇上的名医石涛,他对前来看病的人,不收任何费用,而是让病人痊愈后栽一棵杏树作为回报,因为病愈的人很多,所以栽的杏树也很多,后来这里杏树成林,便有了杏林这个名字。每到春天的时候,成片的杏花像彩霞一样,映照着小镇,杏林霞彩也成了扶风八大景之一。这个故事里包含了救死扶伤的人间慈悲,这是多么智慧的善举啊,所以当我想到扶风的时候,我也就想到了杏林,以及一座小镇的温情暖意。
我的脚步越走越远,当我向西走向扶风县城时,路过二十里铺时,我看到一座树林包围着的古塚,有人告诉我,这里埋葬着东汉史学家班固,原来班固的家是扶风的,继而知道了投笔从戎故事的主人公班超,还有续《后汉书》的,他的妹妹曹大姑班昭,马革裹尸的大将军马援,以及东汉时期的皇亲国戚窦氏家族,这些史书里的人物都活生生地从这片土地走出的。当我向北就走向了法门寺,这里曾经是一所唐代的皇家寺院,供奉着释迦牟尼的真骨舍利子,千年的佛光映照,让珍贵的文物一次次免遭劫难,现在法门寺已经成了一个5A级旅游景区。向南有一座玲珑的湋峯塔,据说是古代一位官员怀念他的妻子修建的,故人已去,只留下夕阳中的湋峯塔还在默念着一段爱情。而我也在我的花季年龄遇到了我的爱情,就在湋峯塔山下一个小村子出生的他,注定就成了我一生的爱人,当初还没有见面,朋友的爱人介绍时,我当时还对两人单位相距较远而顾虑时,介绍人的一句话却忽然打动了我,说他每次从部队回家探亲见到村上的人从村头问候到村尾,并为年长的人递烟问好。其实我想一想这一句话与我和他谈恋爱有什么关联呢,但是就是这句话触动了我的心,我渴望见到他。也许这样一个念头就成就了我一生的归宿。我记忆中湋峰山下的湋河,沿着扶风的沟坎地貌从西往东清澈着蜿蜒而去,一条河的美丽与温柔,我还没有细细地看够,为了生活就不得不和它告别,所以对于故乡,还有我的脚步没有到达的地方,还有我不知道的人和发生的故事,但是,我想在扶风,我没去的地方也一定充满了人间的温情和侠义。正如李白有诗云“扶风豪士天下奇,意气相倾山可移。”扶风,你好,岁月已远,人间沧桑,而你已换了新颜,新的生命与气息扑面而来,你的发展与美丽,让我引以自豪,你小小的哀怨与忧伤也牵动着我的心。扶风,我把父母埋葬在你这里,我把我的记忆和思念留到你这里,我把所有美好的祝愿送给你,愿你风调雨顺,永远仁德、淳朴、美丽、安好!
作者简介
李宝萍,陕西扶风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宝鸡市作协理事,金台区作协副秘书长。有作品发表于《鸭绿江.华夏诗歌》《诗选刊》《延河诗歌特刊》《陕西工人报》等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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